送客之后,梅礼匆匆走得进来,正待将适才会见局长的话报告素君,素君笑道:“鄙人因为很悬挂这事,先生会客之顷,鄙人已在旁边窃听,洞悉此中原委。但是敝国官场,办事大都如此,亦正不足为怪。
唯是屡次烦渎先生,寸心殊抱不安。”梅礼此时将两只手插在衣袋里,两只脚颠倒价在地毯上擦来擦去,只不满意那个局长,又说:“他此时已将案件移入县署,那县署也未必遂能将这件事办个水落石出。”素君点点头,转身遂命人上楼去将韩小姐请得下来,有话面讲。梅礼见素君去请凤琴,他遂告辞出去了。
不多一会儿,凤琴已同娉娉携手下楼。素君逐将适才情事一一告诉了凤琴。谁知不说则已,素君话才说毕,那位凤琴小姐听见冯阿祥竟无下落,顿时花容失色,那两行珠泪纷纷地如雨而落,靠近一张橡皮椅子,颓然而倒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吓了娉娉一跳,连忙抱住凤琴,频频呼唤。良久,那凤琴才慵抬凤眼,娇喘微微,哇的一声,方始痛哭出来。抽噎之间,只低低呼着:“我负了他,我负了他……”
素君立在一旁,十分纳罕,觉得当初女儿对于阿祥异常憎厌,动不动大声呼叱。我几次也曾拿话试探,要将妮子的终身附托于他,窥女儿之意,决然不肯俯就。何以目下竟像换了一个人儿似的?可见老父的用心,竟不如阿祥自己的手段。你看就因为此番患难,阿祥拼着性命,救女儿出险,女儿感恩怀德,听见他的消息,居然愤不欲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