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浩儒沉思片刻,放下筷子说:“举个例子,就好像大自然中的‘食物链’,草被羊吃,羊被老虎吃,而老虎死后又成为草的肥料——现在你来做个推断:在你们这个职场里,下级听命于上级,因此也可以理解为下级怕上级,那么这样一级一级地向上推,到了最高的层级,他们最怕谁?”
“最高的层级最怕谁?”陈溪皱皱眉,“当然是美国总部喽!”
“不对,我指的就是你们中国区这个范围。”
“我们那个VP就是中国区最大的官儿了,一手遮天的德行,我看不出来他除了美国那边,还会怕谁……”
“照你这个道理,我在方氏,最怕的应该就是集团主席,或者是董事局了,对吗?”
“难道不是这样吗?”
“OK,我不了解你们NST的情况,我只说我个人。我在方氏,最怕的并不是他们,而另有其人。”
她咬着汤匙望着他。
“忽略方氏的董事局或是集团主席,我如果作为最大的老板,其实最怕的,就是方氏底层的员工——那些公司里最基层的职位,那些加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。即便集团主席不是我妈,董事局里的利益斗争再激烈,也都不可怕,因为这些情况我都熟悉,所以有把握控制住局面。而那些基层员工则不然,他们与我相隔很多个层级,是和我在利益上有所对立的,并且是最疏远、为数比例又最大的群体。我和他们没有太多沟通的机会,因此对于他们会有多大的能量,我心里并没有底。‘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’,这句话你总听说过吧!所以我最怕的,就是这些最基层的‘载舟之水’。”方浩儒说着,伸手拿开专注的陈溪一直咬着的汤匙,“因此你呢,如果争取不到那些怕大老板的人来支持你,那就得动动脑筋,搞清楚最大的老板,他到底怕谁。”